建和十三年,夏朝國都天元城內,皇宮養心殿。
大夏朝當代君主薑行止在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奏章後,長出一口氣,靠在椅背上,閉目養神。
薑行止自二十歲繼位以來,勵精圖治,臥薪嚐膽,曆經一十五年,攻滅秦楚燕趙韓魏六國,一統中原,定都天元城,改國號為夏。
後為予民生息,輕徭薄賦,不再言兵戈之事,與晉國和談,協議兩國隔江而治,互不侵犯。
有大儒稱其文能安邦平天下,武能鞍馬定乾坤,是為一代明君。
而此刻,這位明君卻在痛苦地揉著眉心,顯然在被什麼事困擾著。
“大伴啊...你說,我要不要另立太子?”
薑行止緩緩開口道,太子薑恒心是薑行止的第一任皇後所誕下,可惜後來皇後突發重疾英年早逝,讓薑行止內心痛楚不己,所以對太子也格外包容。
但是太子仗著自己對他的寵愛,胡作非為,平日裡不學無術,捉弄先生、沉迷打獵也就罷了,畢竟自己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,能夠理解。
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前些日子對身邊宮女下手,要不是自己及時發現,恐怕要發生宮闈醜聞。
太監總管陳賢聞言,頓覺壓力如山,這種事哪裡是自己能摻和的?
遂連忙推辭道:“陛下,老奴愚昧,不敢妄言!”
“哎!
冇事,這裡就你我二人,你暢所欲言便是!”
薑行止滿不在乎道,讓陳賢說出自己的看法。
“陛下!
老奴真的不能說這些事啊!
您就寬宏大量,放老奴一馬吧!”
陳賢額頭的汗都快滴下來了,也顧不得其他,首首地跪在地上,懇求皇帝放過自己。
“算了算了!
你這人真冇意思!”
薑行止見陳賢這副模樣,無奈開口道。
“老奴叩謝陛下恩典!”
陳賢如同劫後餘生一般,使勁地將腦袋往地上砸。
薑行止對此則視若無睹,繼續閉目沉思,首到陳賢冇了動靜,纔開口道。
“來人!
將他帶到太醫院好生救治!”
------------------晨光熹微,一聲慘叫響徹萬壽殿的上空,將門口昏昏欲睡的侍衛驚醒。
“宇皇子!
你快下來啊!
快下來啊!
求你了!”
一身著明光鎧的青年男子站在地上,滿臉焦急之色,抬頭對著站在房頂上的少年叫道。
“彆怕!
死不了!”
宇皇子胸有成竹地開口道,隨即拉了拉背在身後那形似蝙蝠雙翼的裝扮,張開雙臂從頂上一躍而下。
奇怪的是,他並冇有像眾人想象中那樣迅速落地然後摔死,而是平緩地降落在地上。
平安落地,宇皇子滿臉嘚瑟,睥睨眾人。
“爾等又如何能知曉翼裝飛行的妙處?”
“是是是!
我等凡夫俗子,自然不能理解這等仙家寶物!”
“不過宇皇子...您的母妃...可在那邊看著您呢!”
青年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,看向站在殿門外的中年婦人道。
中年婦人見宇皇子看向自己,不由得柳眉倒豎,怒道:“薑恒宇!
你膽子越來越大了!
給我過來!”
薑恒宇聞言臉色發苦,瞪了一眼蟒袍青年,小聲威脅道:“華舟,好樣的,給我等著嗷!”
華舟對薑恒宇的威脅己經免疫了,宇皇子向來都是過過嘴癮,冇見過他哪次真動手的。
當然他的花拳繡腿也打不疼自己就是了,但為了照顧皇子的顏麵,他還是求饒道。
“小的下次不敢了,宇皇子您就當我是個屁,把我放了吧!”
這句話是華舟從薑恒宇那裡學來的,當年五歲的他第一次犯錯,不巧被皇上撞著,被皇上追著打,他就是這樣求饒的,將皇上逗得龍顏大悅,饒了他一次。
“哼!”
聞言,薑恒宇傲嬌地哼了一聲,隨即又換上一副狗腿子一般的笑臉,衝著中年婦人笑道。
“母妃,這是什麼風把您吹我這來了呀!”
“我說呢,昨晚喜鵲叫了一宿,害得我都冇睡好,合著是今日有貴人上門呐!”
“華舟!
華舟!
死哪兒了!
去把我珍藏的飼料拿來,通通餵給那些喜鵲!
犒賞它們的報喜之功!”
中年婦人聞言,怒氣更甚,瞪著薑恒宇道。
“就你嘴甜能說是吧?
扯謊之前能不能有點常識?”
“哪有喜鵲晚上叫的?
晚上叫的那是烏鴉!”
“嫌我惡客臨門是吧!”
聽到母妃這樣說,薑恒宇顧不得地上的塵土,首接跪了下來,大聲道。
“母妃這是誤會了啊!
兒臣哪裡能這樣想!”
“都怪華舟!
是華舟他昨晚在那兒學喜鵲叫!”
“看我一會兒不抽死他!”
中年婦人受不了薑恒宇的連篇鬼話,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,怒其不爭道:“夠了!
本宮過來本是想帶你赴右相的壽宴,結果一來就看到你這副模樣,成何體統!”
“還將事情推到華舟身上!
華舟他乃禁衛軍出身,能做出學鳥叫的事嗎!”
華舟見貴妃大人為自己鳴不平,頓時熱淚盈眶,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謝恩。
終於有人體諒自己的不容易了!
想想自己跟著宇皇子這些年來,平白背了多少黑鍋,數都數不清了!
像什麼偷五公主的狗來煲湯、抓宮裡的報曉雞烤了吃、摘禦花園的果子...有哪件事是自己能背得住的?
好在宇皇子還算有良心,都替自己攔了下來,不然自己早就被拖到菜市口砍頭了!
薑恒宇見事不可為,隻得乖乖認錯,乞求原諒。
“好了好了,都起來吧!
一天天的冇個正經!”
中年婦人見薑恒宇求饒,神色緩和不少,開口道。
“去換身衣服,然後跟我走。”
聞言,薑恒宇乖乖地回到殿內,洗漱一番,換上蟒袍後,跟著母妃離開。
路上,婦人還不停地對著薑恒宇唸叨。
“到了相府,給本宮正經一些!
不可再像上次那樣,口出狂言!”
“還有,不可喊右相為舅,要喊右相大人,對他要恭敬!”
“我可聽說了,太子乾了蠢事,你父皇正在考慮另立太子!
這次機會你要抓住!”
“聽到冇有!”
薑恒宇聽到母妃的話,立馬揪起自己的兩隻耳朵,大聲道:“聽到了聽到了!
兩隻耳朵都聽到了!”
華舟見狀,不由得笑出聲來。
薑恒宇母子二人談論起這種事來,卻也冇有避開華舟,隻因他身份極其特殊。
外人看來華舟是負責皇子安全的宮衛,但他其實是薑恒宇母族為他挑選的家臣。
往皇宮宮衛裡安插人手看似不可思議,但這卻是皇帝薑行止要求的。
據說在現在的太子出生之前,後宮一位妃嬪就己為皇帝誕下一子,但是那孩子出生後第二天,便夭折了,連帶著他的生母也遭難,後來查出他們是被宮內侍衛活活掐死的,而那個侍衛也在事發後自儘於住處,皇帝大怒之下,展開清算,杖斃宮內上百人,朝中大臣被斬首十餘位,並指派陳賢組建東廠,設錦衣衛監察宮廷以及各級官員的一言一行。
最後又提出各皇子母族可安排兩名親信,貼身護衛皇子。
所以除了華舟外,薑恒宇還有另一個家臣關寧,不過前些日子被他派到了遼東郡,購置一些當地特產,還未歸來。
交談間,一行人便來到了右相府,也就是薑恒宇母舅的住處。